“四姐。”姬傲劍小心翼翼地問，“你剛才要我留下的時候，說我對於你最重要，這是真的？”

“是真的。”

姬傲劍開心得要死，“那麽是什麽時候，你有這樣的感覺了？”

“本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。”姬夢影嘆了口氣，重新就地坐下。“現在想來，一開始就往這個方向走了。”

“一開始是什麽時候？”

“那年你武功那麽差，還一個人趕到馬神祭上來救我的時候，我就非常感動了。”姬夢影輕聲說道，“你的出現，直接就幫我成道，接著那一晚在逃避追殺的時候，你不要命地保護我，又拒絕和我的心魔勾搭，不願意控制我，我就覺得你真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啊。”

“你不是說了，我從小就很講義氣的嘛。”

“可惜啊，那時候你忘了往事，要是你記得我怎麽害慘了你，還過來救我，我就更加會感動到死了。”姬夢影側頭思忖，“後來我再想想，換了我家任何一個人遇到危險，你也會去救人的，所以我好像也不需要特別感動。”

“……”

姬傲劍悶悶道，“的確不需要特別感動，那是我應該做的。”

“接下來我在你身邊效勞，開始了我的贖罪計劃。漸漸地發現，你的優點越來越多，我也越來越喜歡和你在一起。”

“都有些什麽優點啊？”

“最主要的一點，悟性很高。”姬夢影嘆道。“不愧是大姐說的最佳資質，我不管教你什麽，學得都叫一個神速。每當我教得很舒服的時候。心裏就在後悔，當年要是沒有害得你心神異常，說不定誘你學魔功的說辭，都不見得是騙你。然後我就越發感覺對不住你。”

“還有什麽優點嗎？”

“第二點呢，你脾氣很好，很適合欺負的樣子。那時候我雖然在你面前乖乖做人，心裏已經考慮將來等你原諒我之後。我沒有了歷史包袱，就可以放開手腳來欺負你，一定很有開發的潛力。”

姬傲劍呆了。“你那時候就有這種長遠規劃了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你怎麽就不吸取歷史教訓呢，要是再玩壞我一次怎麽辦？”

“就是需要吸取歷史教訓，才能防止玩壞你啊。”

姬傲劍無語了好一會兒，“後來呢？”

“就這樣。我教你教得很有感覺。又暢想著種種欺負你的方案，感覺生活是那麽的美好，未來充滿了期盼，做什麽事情都有用不完的勁……”

姬夢影語聲一黯，“然後，你就把我趕走了，我剛剛體驗到的短暫幸福生活就這麽沒了。”

“所以你在臨走前就算計了我一把，騙我以後主動過來找你。好完成你的贖罪計劃。”

“不全是算計啊，我真是覺得和你在一起。很快樂很幸福！”姬夢影急了，“在我離開你之後，就天天盼著你來。”

“但是這個快樂幸福，並不是到了你對我有那種喜歡的地步吧？”

“……確實還沒有到。”

“所以你還是在算計我。”姬傲劍嘆道，“當我重新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，就落入了你的魔掌。你清楚地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，清楚地明白我對你的心意，因此可以隨意地擺布我。”

“你這麽分析，也不算是錯。”姬夢影幽幽說道，“但是，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一個人不管不顧地跨洋過來，甚至把國內的事全扔下了。你這麽在意我，我心裏真是高興得不知道怎麽形容了。”

“原來你很高興啊？”姬傲劍悶悶道，“我就說嘛，我覺得是可以感動一下你的。誰知道一見面，你就暴怒地揍了我一頓，以後也從來不給我好臉色。”

“我是怕你又離開嘛，所以裝作生氣，嚇唬你不得不接受我的安排，這樣我才可以安安心心地幫你成就先天啊。”

“所以那什麽一千零一夜的約定，也是你防止我離開的措施？”

“這個也不算是假的啊，我確實是打算和你決鬥的，都認真發誓了。”姬夢影解釋，“這不是給你制造壓力，讓你進步嘛。”

“自從有了這些約定之後，你就應該放心我不會離開了。”姬傲劍道，“那之後你為什麽還是各種欺負我？”

“我控制不住嘛！”姬夢影吞吞吐吐說道，“我每次見到你一副認認真真、勤勤懇懇的模樣在想辦法討好我，就覺得太有意思了，就實在忍不住欺負你。”

姬傲劍登時被雷得目瞪口呆，死死地看著她。

“因為，因為每天有個人心甘情願地被我欺負，我覺得日子過得好幸福好快樂啊。”

“你是過得幸福快樂了，可是我呢？”姬傲劍的眼睛紅了，“你總是不肯給我好臉色，總是奚落嘲諷我，我天天都在惶恐不安，你知道嗎？”

姬夢影不解道，“你為什麽會惶恐不安？你不是說看出來了我是對你好的嗎？”

“那只是我自己給自己打氣，你不明說出來，我心中當然還是會惶恐啊。”姬傲劍咬牙道，“我一直覺得，以前是我把你趕走了，你對我有怨氣是應該的。我只有努力再努力，來證明我對你的心意，只要你能對我和氣一點，我不管為你做什麽，都覺得值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可是不管我為你做了多少事，你對我的態度都一點沒有變化，我真是覺得很洩氣，真是懷疑你有沒有看到，或者你是看到了但根本都不在乎吧？”

“我看到了，我都看到了！”姬夢影拼命點頭，“小劍。你為我做的這些事情，氣勢宏大，光耀千古。都是時代的標志，實在是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之外，我非常地震撼，非常地喜歡，非常地高興，非常地感動……”

“什麽時代的標志？分明是已經成為時代的眼淚了。”姬傲劍有氣無力地說道，“今天時代的標志落成了。我滿心覺得你好歹可以誇我幾句了吧，結果你回家一上來就是痛打我一頓，接著就是拆我的信看。最後直接翻臉趕我走。”

“對不起，我實在是過於簡單粗暴了。”姬夢影垂下了頭，“其實我也覺得你多半會被我打擊得一蹶不振，但我也只好回來之後再向你解釋。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在這種情形下還能看穿我的意圖。還願意趕到這裏來。為我當一個炮灰。”

“我只要跳出自己的情緒，想想你的反常舉動，很容易就能發現你有事瞞著我啊。”

姬夢影沈默了一會兒，開口說道，“經過這一次後，我終於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心意。”

姬傲劍疑惑道，“什麽心意？”

“小劍是一個最關心我，最在乎我的人。這才是我最珍貴的東西，比作為我的贖罪對象要貴重得多。”

“咳咳！”

姬傲劍激烈咳嗽。一口氣激動得差點沒上來，好不容易鎮定住，“這一次和我上一次幫你，有什麽不一樣嗎？為什麽你不認為這次也不需要特別感動呢？”

“因為，我都把你的心打擊成那樣了，你還願意來救我啊。”

“再怎麽被你打擊，你還是我的四姐，我無論如何都要來幫你的。”

“後來我不是向你認罪了嗎？”姬夢影咬住下唇，“這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，完全是我對不起你，而且你又發現了我在心理上的漏洞，既然你又是那麽的喜歡我，完全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來控制我，得到我。可是你卻告訴我，你不想成為那樣的人，也不想變成那樣的人來傷害我……”

姬傲劍嘆道，“這種事情，當然是絕對不可以做的。”

“那個時候，我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你這麽愚蠢的人。”

“餵，這根本不是愚蠢好吧？”姬傲劍氣憤說道，“我這叫做正派！”

“我忍不住又試探了一下你，結果你寧願再一次被我趕走，也還是堅持不肯。”姬夢影嗚咽著道，“小劍，你是真正關心我，愛護我的，我已經感動得不能再感動了，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，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你。”

“那你以後還會算計我嗎，還會試探我嗎？”

“不會，不會了。”姬夢影雙手亂搖，“這真的是最後一次，小劍，請你相信我吧。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姬傲劍望著她，“既然我對你最重要，那你以後要對我好一點啊。”

“你要我對你怎麽好？”

“至少，你要對我溫柔一點，和氣一些吧。”

“可以可以。”姬夢影趕緊點頭，“當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，我就對你百依百順，就跟當年在你身邊的時候一樣。”

姬傲劍不解道，“為什麽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，你才願意溫柔對我呢？”

“轉變太大，會被小蘇看出來啊。”姬夢影瞪了他一眼，“你要是想公開的話，那也行啊。”

“不用不用。”姬傲劍趕緊搖手，“你私下裏對我好，我就已經很滿足了。”

姬夢影嘆了一聲，“其實，我在小蘇面前說的那些話，也是說給你聽的。”

“我知道是說給我聽的，你故意說喜歡小蘇，來打擊我嘛。”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！”姬夢影氣哼哼道，“平時我對小蘇說喜歡她的時候，其實是在指代的你。你就不會把我的話代入一下自己嗎，幹嗎要覺得我是在打擊你？”

“難道這個還能隨便代入？”姬傲劍呆了，“我要是這樣想的話，那自我感覺未免也太好了吧？”

“原來你沒有聽出來我的意思？”姬夢影也呆住了，“你怎麽這麽笨啊，我還納悶我怎麽就只是打擊你呢，原來是你自己沒有理解！”

“這我怎麽可能理解，你分明是要我猜盤中之謎啊！”

姬傲劍忽然覺得不對，“等等，我剛來美洲的時候，你就開始在我面前說喜歡小蘇了，難道那時候你確實已經喜歡我了？”

“我對小蘇說喜歡她的時候，心裏是在試著對你說的。”姬夢影幽幽地說，“漸漸地我就發現，這就是我心裏想說的話，我已經慢慢意識到了，我真的是在喜歡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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